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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蘇家遭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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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春的氣息帶著一股溫暖,午後的陽光明媚而慵懶, 散出幾分暧昧不清的味道。

涼亭內, 涼風吹過薄紗,身材曼妙的於蓮姬在風中緩緩挪著小腳,練著舞步。一身簡單裝束的宋均在一邊獨自對弈, 獨飲溫茶。

“按計劃去辦吧。”宋均對一旁站著的人說道。

“是。”那人領命轉身而去。

一陣陣風吹過, 吹散迷霧。

“王爺, 斬草還需除根。”美人沙啞的嗓音透著幾分魅惑, 讓人深陷其中。

宋均擲了一顆白子,上前攬住她纖細的腰肢,在她耳邊低聲道:“還以為你只是恨上了沈不渝,沈家,卻不想胸有大志。”說罷一手用力捏著渾圓飽滿的胸部,低頭貪婪地深吸了一口。

於蓮姬伸手摸著他的臉,深情款款:“王爺胸懷天下,我又怎能鼠目寸光?”

宋均放開懷中的美人兒, 站到棋盤旁背對著她說道:“蘇家這棵大樹, 本王自會連根拔起。”

“宋乾,還有宋文, 皆是隱患。”於蓮姬提醒道,“沒有敵手,才是一盤穩贏的棋。”

嬌美的容顏,卻有一副歹毒的心腸。

宋均卻搖搖頭說道:“他們年紀小,雖然受父皇寵愛, 現在也不足為患。”

“王爺莫不是顧念著手足情誼?”於蓮姬語氣急切,上前了一步。

宋均並不言語。

“他們年紀是小,可是他們的母妃皆是豺狼虎豹的兇狠!當年你的母妃究竟如何死的,你當真沒有懷疑過嗎?”

不錯,蘇貴妃,秦貴妃,這二人確實是很大的威脅。雖說宋均已經與秦貴妃結盟,但是利益驅使下可以共同禦敵,若是蘇家再無翻身可能,那秦家也將是下一個蘇家,與他未必是好事!

宋均的生母去世時他年紀還小,自當無從查起,但是雅妃去世確實十分蹊蹺,雖然後來多方查證業也無結果,但是種種跡象表明與蘇貴妃是脫不了幹系的。

宋均嘴角扯了扯,回身把美人拉在懷裏狠狠抱著。

“手足情?笑話!只是他們接連出事,唯有我一人平安無事,父皇難免多疑。”他皺著眉頭,“現在本王風頭正盛,不宜多生事端。”

“王爺,就是要逼迫皇上早做決定。”她笑得神秘,“再說,王爺也是經常被人暗殺,只是僥幸逃命罷了。”

她狡黠的眼神,讓宋均臉上漾起了笑意。

“三王爺宋宇失去聖心之後,若是再無半分希望,蘇家必然會扶植宋乾上位。而秦貴妃也不是什麽善茬,她不過是借你之手鏟除秦家的障礙。”於蓮姬繼續說道,“這樣的道理王爺應該明白得才是。

“那你可有良策?”宋均問道。

“後宮已經許久不進新人了。”於蓮姬提醒道。

“好主意。”宋均說著就抱著於蓮姬放在了棋盤上,伸手扯了她的衣服。

涼亭四周是隨風舞動的薄紗,從遠處看兩人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。

“王爺……”於蓮姬摟著宋均的脖子一臉嬌羞。

宋均附身而下擡起她的尖下巴笑道:“這裏,他們不敢隨意進來。”

再說,他們什麽地方沒做過?

不遠處站著的女子一臉頹喪,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!

梁夏短了一碗參湯過來,如今滿臉淚水,扔了參湯,捂著胸口回了自己的屋子。

她收拾著自己的行李,準備回粱家去,這些日子,她已經看清了於蓮姬的真面目,也一次次對王爺失望,她這個王妃早已名存實亡,如今她不願再見到他們!

———————

蘇貴妃因為不小心推了秦貴妃一把,險些害得秦貴妃小產,皇上震怒,罰其禁足兩個月,如同墜入冷宮。

三王爺宋宇因為三年前負責兩河災民救濟安置,在蘇家勢力的掩蓋下私自挪用賑災款項,牽連甚廣。三年過去,如今卻被一個無名小卒揭露出來,皇上震怒,貶其為民,三王爺至此徹底失了聖心,也再無可能翻身。

“蘇家如此一手遮天嗎?眼裏還有沒有朕?”

天子之怒,後果可想而知。

蘇貴妃在皇上的殿前跪了許久都不見人影,宮人多番勸諫也是無果,蘇貴妃執拗地跪著,從白日到傍晚。

直到秦貴妃挺著笨重的大肚子停在她身前。

“姐姐莫要傷了身體,三王爺之事已成定局。”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冷嘲熱諷,“要不要妹妹勸皇上來見你?”

蘇貴妃的嘴唇還未張開,她就已經邁進了大殿的門。

“皇上,要我去勸勸姐姐回去吧,這晚上也怪涼的。”

“由她去吧。”皇上嘆息著,二十多年的夫妻還是有情分的,他也是於心不忍。

天刮起了大風,把門前的樹枝掛斷了砸了下來,砸到了蘇貴妃的腳邊,她依舊跪著不動,頭發已經被吹得淩亂不堪,她也不管不顧。

“臣妾要回去了,順便去看看姐姐。”秦貴妃被外面的動靜嚇得站起了身,似乎十分害怕。

“小心著點。”皇上扶了她一把,嘆息著搖搖頭。

秦貴妃背對著皇上,眼睛轉了一圈,摸著鼓鼓的肚子,閉了閉眼,走了出去。

“姐姐,何苦如此作踐自己?”她一邊說著一邊玩著自己的新染的指甲。

“去給皇上準備一碗參湯端過來。”

“去給本宮找把傘。”

秦貴妃朝兩邊守著的人吩咐著,就只剩下她們二人。

只見秦貴妃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,狠狠地紮向自己的肚子,然後大叫一聲:“皇上,救命!”

一時間,宮中亂成一團。

皇上見到躺在地上的秦貴妃,急聲道:“太醫!”

望著遠去的背影,蘇貴妃眼神哀傷,嘴角卻掛著嘲諷的笑,她沒想到秦貴妃如此狠毒,拿自己的命賭她的生死!

蘇貴妃待人群散去後,默然回了自己的宮殿,讓隨身婢女為她梳洗一番,又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衫,這是他與皇上初見時穿的那件,記憶遙遠而模糊。

她躺在床榻上,吞下他賞賜的一對金耳墜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宋乾聽到蘇貴妃去世的消息時候正在池邊餵魚,一只全身金色的錦鯉在池邊久久等著他手裏的魚食,他一把撒下所有的魚食,跑到門口,卻又停下了腳步。

他此刻進宮又能做什麽?

來傳消息的人是他蘇貴妃宮裏的人,並非父皇的旨意。

飛燕得知這一消息滿臉驚訝,隨後卻深深吐出一口氣,仿佛放下了很重的包袱,輕松下來了。

“王爺,飛燕也要去見娘娘。”她在一旁輕聲說道。

宋乾不言不語,也沒看她一眼。

飛燕已經習慣了,自從沈不渝離開王府,宋乾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,對她也是淡淡的,甚至是忽略她的存在。

“你想去便一起去吧。”宋乾開口道。

“謝王爺。”飛燕望著他淚眼朦朧,似乎去世的蘇貴妃是她至親之人。

宋乾終於等來了皇上宣他進宮的旨意,這是要他去見最後一面?

在蘇貴妃的床榻前,宋乾見到了幾日未見的哥哥宋宇。

宋宇跪在地上雙手握著蘇貴妃一只已經冰冷的手,埋頭低聲哭泣:“母妃,都是兒臣的錯,是兒臣害了您。”

雖然他們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,但是這一切定是和三王爺有關。

宋乾臉色慘白,跪在地上,飛燕也在一旁跪下。

宋宇擡起頭來眼神淒然看向宋乾說道:“蘇家以後就靠你了,母妃也不能白死。”

秦貴妃如今生死未蔔,父皇也不肯來看母妃一眼,所有人都說是母妃害了她,但是宋宇知道母妃絕不會做那般蠢事。

“皇兄……”宋乾喊著他,像小時候一樣扯著他的衣角,望著這個自己一直仰望著依賴著的哥哥。

宋宇擦幹眼淚,撥開他的手正色道:“對不起,是我不好,沒能保護好你們。宋乾,我現在已經是庶民,不再是你的王兄。”

“你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了,必須要擔起蘇家的責任,記住,蘇家一倒,你我恐怕茍活的機會都沒有,沈家也會遭受牽連。”宋宇拍著他的肩膀站起了身,“我要走了,這裏不是我該呆的地方。”

宋乾眼神迷茫,望著消失在門口的人影。

一直以來蘇家樹大招風,他早知蘇家會有這麽一天,但不想母妃竟會遭此不測!

他也知道秦貴妃之事有蹊蹺,卻不能說服父皇相信他!

宋乾站起身來,環顧著死寂般的宮殿,他到底該如何繼續下去?

“王爺,我們該回了。”飛燕忍著悲痛說著,上前扶著他。

蘇貴妃的喪事自然是宮裏人操辦,他們插不上手。

宋乾避開她的手,自己出了門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玉鑲樓裏,沈不渝把近日的消息一一打開來。

蘇貴妃死了?

沈不渝臉色一變,心也跟著慢了半拍,作為十王妃,宋乾為何不派人來告訴她?

“秦貴妃好手段。”楊喃恩接過去一一看了,不禁感嘆。

“也是宋均作的手腳。”沈不渝恨聲說著,“宋乾,以後該如何自處?”

“七王爺和秦貴妃狼狽為奸,鏟除最大的敵手,然後該是自相殘殺的戲碼了。宋乾最好是韜光養晦,或者從此一蹶不振?才可保全性命。”楊喃恩幽幽地說著,仿佛早已洞悉一切。

沈不渝心中咯噔一下,那個陽光少年,墜入黑暗的地獄裏,是否走得出來?這時,沈不渝才恍然發現自己有多麽擔心害怕,也才知道她竟然對他了解太少,根本無法判斷他會作何反應。想到這裏,沈不渝覺得自責。

“不必擔心,堂堂一位皇子,怎麽會如此脆弱,不堪一擊?”楊喃恩漠然置之,“若是如此,那也難堪大任,被宋均踩死也無可厚非。”

沈不渝瞪著濕潤的眼看著他,不由得難受起來。楊喃恩對此無動於衷。

“宋均與秦貴妃這般猖狂,王妃你不打算打壓打壓?”楊喃恩打趣道。

“還不行,以現在的實力很容易打草驚蛇。”沈不渝冷靜地回答。她不能意氣用事,功虧一簣。

她傾註心血,花費巨大時間金錢建造的庇護所,根基還未穩。

“好,我果然沒看錯人,雖然生意的賬目一塌糊塗,但人生這筆帳還懂得算清楚。”楊喃恩一臉欣慰,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
沈不渝打開他伸過來的魔抓,收起了所有的竹筒責問道:“你看了我所有的有用信息,我可都是沒收費的,這賬先記著。”

楊喃恩笑著收起要安撫她的手,無奈地搖頭:“丫頭還記賬了?我貢獻了那麽多,看幾條怎麽了?”他說得理直氣壯。

“誰知道你安的什麽心呢?”沈不渝撇了撇嘴,一臉懷疑。

楊喃恩收起嘴角的笑,一臉嚴肅道:“沒什麽好心就對了。”

沈不渝聳聳肩膀,攤著手,表示百分百不相信他!

“說好的真誠呢?”

沈不渝心中明了,他對七王府的一切了如指掌,除了因為沈壁辰也沒別的原因了。

“聽說梁夏小產後回娘家了,宋均去接她卻吃了閉門羹。”沈不渝不好直接相問便旁敲側擊,這事奉陽城中都傳遍了。

其實,他們都知道,宋均不過是做做樣子,梁夏也已心如死灰,也無心在乎那些什麽名聲。

“連未出生的孩子都下得了手,蛇蠍心腸!”楊喃恩冷冷地說道。

“你是說……於蓮姬?”沈不渝試探著,“宋均也不聞不問嗎?”

“除了她還有誰,她儼然是七王府的女主人了,梁家也沒什麽用處了,宋均身邊女人多的是,何必在乎這些。”楊喃恩眼眸中飛出別樣的寒光。

“說的也是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,他們是一種人。”沈不渝把傳遞消息的竹筒一一收起,把其中的紙條扔進火盆燒得精光。

“你把這賬幫我算清楚,就當是分享消息的酬勞了。”沈不渝站起身朝門口走去。

楊喃恩看了眼桌上堆得高高的賬本,無奈地搖搖頭。

“下次早點拿過來,攢了那麽多,我看著也心煩。”楊喃恩走到桌案前,慢慢坐了下去,提了筆,並未擡頭看沈不渝。

“知道了。”門隨之打開又關上。

沈不渝下了樓,遠遠看見許清和畫眉坐在角落的位置裏,各拿著一雙筷子,如同刀劍在桌上菜上比劃著。沈不渝笑著走過去,兩人戰況激烈,一不留神一塊紅燒肉飛來,正中沈不渝的衣領上。

兩人轉頭一看,畫眉往後一靠差點從長凳上摔下去,多虧了許清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,畫眉躺在許清懷裏低聲道:“小姐……”

“真不想天天看你們在這打情罵俏,回家了,你們不許跟著。”沈不渝撣了撣衣領,一片油跡是毀了這身衣服。

“小姐……”畫眉十分委屈,眼含淚光,一把用力地推開了許清,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遠遠跟在沈不渝身後。

街上熱鬧非凡,雖然沒人陪著,但沈不渝自己逛著也是開心,見到什麽喜歡的就買下,不一會手裏的東西就多的拿不下了,看著眼前的一只可愛的兔子,她站著不動,想起以前在王府養的那只兔子了,眼睛有些濕潤。

“老板,我要這只兔子。”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想起,她晃過神來時,那少女已經提著籠子走開了。

一瞬間的猶豫,便失去了擁有的機會。

沈不渝神情落寞的繼續走著,之前的高昂興致全沒了蹤影。

長長的街道何其相似,陌生人的面孔也都是一樣的眼神,吃的喝的玩的都還是一樣,只是那時身邊的人如今已經久未見面。

沈不渝一步步走著,步子越來越沈,不知不覺竟是走到了十王府的門前。

她已經許久未來這裏,就是一次次把自己的金子搬運回沈家,也都是讓許清和畫眉去辦的。沈不渝曾經決心要與他一刀兩斷,從此陌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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